聞言，曹東籬搖晃著腦袋，他不由輕咬著唇瓣，雙頰明顯緋紅起來，“不是，不是溫姑娘！”

曹爾玉起身站了起來，他背著手走到其面前，他鄭重其事的說道，“若不是溫府的姑娘，那日你為何拼命去救人？”語落，他望著其身上的配飾，他緊皺著雙眉說道，“你常佩戴的玉玨在何處？”

曹東籬閃躲著目光，他垂下眸子說道，“贈予她人了！”

話語至此，曹爾玉甩手一揮，他甚是慍怒道，“糊塗。”他擡手指著曹東籬，狠狠的咬著後槽牙，氣得直哆嗦道，“你知道玉玨的重要意義，豈能讓你轉贈給外人？”

曹東籬不由擡起眉眼，他的面上滿是嚴肅，他鄭重其事的說道，“她不是外人！”

曹爾玉氣得後退了兩步，他擡手扶著桌沿邊，面上是說不出的失望，他緩緩的開口喚道，“東籬！”語落，他稍稍擡起眉眼，望著不成器的兒子，他搖晃著腦袋說道，“平日裏你為人處事都格外嚴謹，如今怎麽就聽不懂為父的話了？有些事兒是無法改變的，你得到的榮耀是旁人無所及的，那麽你必定也要舍去自己所珍貴的。”

曹東籬站在原地，他心中明白的很，他輕啟著唇瓣說道，“孩兒自是知曉。”語落，他的神情中滿是堅定，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，“可是，我也不想放棄自己喜歡的姑娘！”

曹爾玉不由覺得腦仁生疼，他扶著桌沿落坐在太師椅，“你也別忘了，世間安得兩全法？你只能二選其一。”

少頃，曹東籬雙手作揖，他福了福身子道，“您若沒有旁事，孩兒就先告退。”說罷，他邁著步子就往外頭走去，徒留其父在書房中唉聲嘆氣。

……

冬月的清晨裏，寒風刺骨的冷，院內人流穿梭，倒是熱鬧的很。

眼看著天色尚早，東園內已萬分忙碌，幾家織造坊都是鉚足了勁，就等著今日一決高下了。

而錦盛莊的廂房內，比平日裏更為安靜，祁蓁邁著步子從裏屋出來，她身著淡青色的衣裳，顯得格外的明艷動人，她稍稍擡起眉眼來，甚是疑惑的問道，“溫言，你在看什麽？可是我今日穿的不妥！”

溫言連忙搖晃著腦袋，她快步走到祁蓁身旁，輕啟著唇瓣說道，“你的裝扮好看極了。”語落，她打量著祁蓁，單手托著下頜，若有所思說道，“阿玖，我給你取樣東西來。”

見狀，祁蓁走到桌案邊上，她提起茶壺倒了盞茶，她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，溫言順勢就將玉玨掛在她的腰間，還不忘用外衣稍加遮蓋住，“你真是好口福，這可是上品茶。”

祁蓁擡眸飲著茶水，未註意溫言的動作，她放下茶盞道，“怪不得很是甘甜。”語落，她拿出袖中的面紗遮面，雙手托著紅木托盤，裏面就是比賽的繡品，她邁著步子就往外走去。

今日，江寧織造署內院之正堂熱鬧至極，不少達官顯貴都已聚在堂內，這場面也算得上是空前盛況。

在曹伯的引領下，雨山坊、善和莊、裏江鋪及錦盛莊，她們井然有序的沿著游廊往正堂走去。

當她們步至堂外時，宣正堂三個大字，瞬間就映入眼底，祁蓁雖用面紗遮臉，緊張的神情還是被溫言看在眼裏。

溫言擡手拉住她的衣袖，壓低著聲音在她耳畔道，“阿玖，這場面比不上宮中，你肯定能應對如常的。”

祁蓁的手心滿是汗水，她緊攥著紅木托盤，頷首點著頭說道，“放心，我沒事兒。”語落，她就壓抑著內心的緊張，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常。

在這個節骨眼上，她是有些害怕了，怕的不是比賽結果，而是……

正當祁蓁若有所思時，傅珩澈停步在她身邊，他壓低著聲音說道，“你能行的！”熟悉的聲音貫入她的耳畔，她猝不及防的擡眸去望他，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麽，傅珩澈邁著步子就往正堂內走去。

祁蓁望著他偉岸的背影，只是覺得莫名的心安，可真是奇怪至極。

此刻，曹伯引著她們往裏走，堂內擺放著四張方桌，兩旁各擺放一排寬椅，曹爾玉與顧先生分別落坐在正堂主位之上，傅珩澈與沈烈分別落坐在兩旁寬椅之首，至於旁得達官顯貴按照地位或坐或站。

四家織造坊的掌繡人在曹伯的安排下，她們分別步履款款的走到四張方桌前，將各自準備好的繡品端放在桌案上面。

曹伯邁著步子走到曹爾玉身旁，他福了福身子開口說道，“回稟老爺，老奴已安排就緒，就等著您發話了。”

聞言，曹爾玉起身站了起來，他環顧著四周的人兒，面上掛著極淡的笑意來，“今日乃是三年一選的女繡官比賽之際，這女繡官的名頭也已是荒廢了許久，自祁大夫人沈氏過後再無人擔任此名。”語落，他偏頭望著身旁的顧先生，他又緩緩的開口說道，“望此次在顧先生的慧眼中，能選出名至實歸之人來也。”

顧先生向來不喜這種場合，此次不過是有難言之隱，他端坐在太師椅上，只是頷首點頭以表意思。

見狀，曹爾玉單手背在身後，他目視著前方說道，“本官也就不耽誤時辰，現請顧先生評選繡品。”說罷，他就做了個請的手勢，示意顧先生起身評選。

此次比賽同往年無異，雖說是請來顧先生，不過也只聽其建議，主要是各商賈的表決，後由曹爾玉公布結果。

想要用金銀買通商賈獲得女繡官之名是斷然不可能的，也正是因為這般公平的比賽導致杜氏都已經無計可施了。

少頃，顧先生起身站了起來，他邁著步子走上前去，第一張桌案上的繡品，正是出於杜氏之手。

曹伯跟在顧先生身後，正準備伸手揭開紅布時，被顧先生出手阻攔了，他擡手將繡品上的紅布掀開，杜氏的繡品就映入眼簾，他輕啟著唇瓣問道，“這乃是祁夫人的繡品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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